在在当今书画界里,40岁的韩步勇是个独立行走的人物。他留着波浪长发,脸庞长圆而白皙,斯斯文文,一身儒雅之气。

    我曾问步勇:“阁下这副文弱的模样,肯定出过不少的笑话吧?”步勇笑了,他操着类似河南的邯郸话答道:“有一回去浴池中洗澡,完事又去了大厅的卫生间,恰巧一位内急的勇士跑进来,见了俺的身影,大叫一声‘我娘唉!走错咧’,就退出了门外,直憋得他抱着肚子打转圈哩!等俺出来,又碰见一群女同胞,围着我就打听:‘浴池里人多不?’我说‘还可以’,于是她们就急匆匆地走进了浴池。我心想,女澡堂子人多少,俺咋晓得!”

    我听了这些就禁不住发笑,又问:“咋不改了这副装束?”步勇答:“有一回俺改了个寸头,你猜咋的,儿子见了不能接受,连喊秃、秃了,不像俺爹了!于是我又留起了长发。”

    采访告一段落,晚间去参加一书友生日聚会,席间步勇唱歌助兴。我原以为步勇的歌喉不类青衣,也得像个纯情的少女。没想到随着激昂的音乐,那头长发就变成了狂风中的蓬草,那身段就仿佛搏噬中的雄狮,只见他吼着腾格尔的:我的家……嗓音嘶哑中还带着磁音,青衣顿时变成黑头了,反差之大,竟然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于是我想,这小子倒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坯子,是性情加上执着,才使这位书法家取得了令人刮目的成就。

    韩步勇别署寒鱼,出生于河北广平,自幼随其祖父、父亲习书,后毕业于河北陶瓷学校美术设计专业,毕业于中国书法进修学院,是中国民主建国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古磁州窑学术研究会会员,政协邯郸市第九届特约委员。邯郸市青联委员。他也是燕赵书坛上,在国展以及单项展获奖次数最多的中青年书家之一,自1997年以来,累计就有30次之多。

    昔人曾国藩有言,“做书胸中须存一段奇气。”奇气,实际上就是激情。韩步勇身上就不缺“奇气”。他说:“我虽然相貌柔和,但心中总在腾冲着一团急待发泄的火一样的激情。所幸的是,我的感情之火,并没有跋扈于书法的法度之外。我是以魏晋的人文背景为自己搭建起一个表演的舞台,来与古人对话,并期待着今人的掌声。因此,我的小楷书法是从钟繇入手,结合魏碑,从而营造出的是一种古朴、娴雅,醇厚储蓄中而不失峻节的神与质。再加上以新颖的典雅的册页面貌出现,实现了内容与形式的高度统一,因此,这些年面对国展,只要用心去创作就很少失过手。”

    在我看来,韩步勇的奇装异相,更是一个艺术家忘情于艺,视其它为无谓的一种体现。

    韩步勇曾对我说:“有人曾夸我男人女相是福相,却不信,因为我夫妇二人都是下岗职工。不同的是,别人愁眉苦脸,我照样是个乐天派,书法照样写得下去,如果遇上心烦就写大字,一天也不耽误。前些日子,书道朋友心疼我,帮我开了家‘四宝堂’,经营文房四宝。开张那天,高朋满座,人们有礼有节,我倒先自灌了个酩酊大醉,咋样散场的,我都全然不晓哩!”

    韩步勇还说,他前年曾患了一场怪病,右半拉身子不能动了,这才让他陷入了“伤心处”。他说他为此还哭过,却哭着立下了这样的誓言:“生为书法生,死为书法死。”他卧床不起,就用另一只手翻书、划被临帖。这种对艺术的执著精神,甚至感动了医生和护士,有的还与他订了忘年交呢。

    常言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韩步勇的执著竟然吓退了病魔。不出半年,他的肢体就恢复了功能。从此,除了写字之外,打乒乓球成了他的日课。他说:“打乒乓球有两样好处,一是巩固医疗效果,二是锻炼眼睛,好去继续写书法呢。”

    采访接近尾声,韩步勇看了一下表,有些歉意地对我说:“牛哥,到点了,人家约好等去打球哩,你去不?”我尚未回答,韩步勇却径自起身一溜烟似地跑了,打球去了。(作者系河北省直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书法家》杂志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