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曲与谁弹
王  茁

        一直认为我是水做的,抽刀断水、水更流,所以人说我坚韧,其实只是我情长,所有的伤痛只能自己抚感。高山清泉的坦脆,林间小溪的缠绵,长河大江的执着,碧海深洋的澎湃,即使化作云雨雪雾,也要让你体会我最后温柔的哀伤……水,如此之美好,变幻万般,谁又曾真切地想过,它终乃H2O的行装。
        墨,凝重之处如御风之树,欲去还留;飘逸笔端似飞天敦煌,虽天马行空又恋恋尘缘。大气豪放与细腻游弋相竞相生,宇宙阴阳蕴于百变墨韵之中,任天人合一之气纵情挥洒,延绵不绝……此乃高人之神品。然装祯精美的大作被捧若至宝之时,谁又曾怜悯背后废纸堆里那些“长相欠佳”墨痕之孤独的忧伤?
        “清影弄月”之网名如我,乃云:“清泠摇倩影,淡月画西楼。遣兴三杯酒,思君万斛愁。醉挥青案笔,错泼墨云流……”母亲西去后,我默然提笔,书海寻梦,谁又会知道,那满纸流淌的云烟不是书法,而是我无尽思念的远方。
因太“宅”之故,友人不多,知己更少。何尝甘愿久圄于井底,自嘲曰,“情长恨纸短,莫笑我夸张,喜愁来现世,心曲与谁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