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境界都成诗
王茁
(发表于2013年10月30日《书法报》)
        七  夕
        每到农历七月初七,古时女子都会做起针线活儿,向仙女乞求心灵手巧。小时候,我家院子里也有葡萄棚,我也是个爱在葡萄棚底下数星星的孩子。牛郎织女的故事不记得是不是奶奶给我讲的,但绣花这活儿却肯定是奶奶教的。那时奶奶的眼睛已经不好使了,穿针都是由我代劳的。记得我曾经绣过一朵很漂亮的花儿,到底是什么花儿,已经记不清了,当然也再找不到了,而那绣花箍儿却在箱子底下沉默了多少年年岁岁,也许只为等待今天与我的一次深情对视。
        曾经有人说我喜新不厌旧,我只一笑了之。因为,有些“新”,无法抗拒,有些“旧”,无法厌弃。
        记忆中,姐姐从来不拿针线,小时候有长辈帮,长大了有缝纫店,扣子脱了、衣服破了,拿去缝纫店就好了。而我却总喜欢在钉扣子、补衣服的事情上找到乐趣。把失去的找回来、把缺少的补完善,这过程何尝不像对待我们人生的一种态度。如果是为亲人、爱人进行的缝补,那针针线线间,又该织进了多少深情蜜意。
        有感而发的时候,我喜欢把心情写下来。古词当中,我最喜欢秦观的《鹊桥仙.七夕》,它的完美是无以复加的。以致于一直以来我那么喜欢、却从不敢填写。而今天,凝视着这个绣花箍儿,我终于填了《鹊桥仙.又七夕》:
牵云引羽,穿星追鹊,它日河深缘浅。
明明此境只天仙,未曾料人间亦羡。
入怀馨馆,上心素阁,不过一双泪眼。
方知十指与心连,又怎捻金针银线?
        中  秋
        我很满足于食有肉,居有竹的日子。怀馨馆外的几株翠竹总在风起的时候沙沙作响,为静美的夜添了一份动感。而当抬头望明月,低头写心诗的日子夜复一夜时,这个中秋家人的远游,却使我多了一丝离愁。推开怀馨馆展厅的门,坭兴陶《玉蟾瓶》婷立于眼前,苏轼的《水调歌头》由父亲用大篆镌刻其上,而“中山王”篆风格的标题“千里共婵娟”则出自我的拙手。抚着圆润的玉蟾瓶,这个中秋,无墨,有月,于是以《望月圆》为记:
玉蟾偏向别时圆,墨竹吟风数难眠。
又落青丝愁几缕,不如洗砚会婵娟。
        重  阳
        重阳这天,仍如许多往年一样,我没有时间去登山。越来越多的各种约稿令我“债台”高筑,如果登上债台也算登高的话,那我此刻正在爬着呢。一份关于“名家书黄山”的约稿却勾起了我登黄山的回忆。对黄山的记忆是深刻的,不为物景,而为心境。多年前曾独自登临黄山,光明顶、莲花峰之上,居高望远,景色可谓奇丽,然当转顾身旁却全是陌生的面孔时,刹那间内心的无边孤寂便深刻于脑海。返后得听台湾歌手张宇所唱《走样》有歌词云“就算站在世界的顶端,身边没有人陪伴,又怎样?”得之矣。此后,于歌词创作我亦时获奖项,然最尽吾意者乃为《天香》:
挥不完红红绿绿片片纸短,空对明月长袖独舞。
弹不尽丝丝缕缕绵绵情长,叹一声,孤琴轻抚。
        如何遇见你,如何遇见你!
        从此,红袖添香,瑶琴增色,哪管风尘漫步。
        俗世纷扰,物外神游。
        共谱一曲心音,共舞一席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