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哲族服饰图案
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服装系主任     

        赫哲族是中国的少数民族之一,其造型艺术亦非常发达。传统纹饰主要有:服饰图案,桦皮器皿图案,风俗绘画图案等。

        赫哲族人早年穿的衣裤鞋帽、用的被褥,都绘有各种各样的图案,特别是妇女、儿童衣服上的图案更为丰富多彩。他们的服饰夏天用鱼皮制成,冬天用兽皮制成。鱼皮服饰,多为长衣服。妇女穿的样式像旗袍,腰身稍窄,身长过膝,下身肥大,但不是曲线式的,而是扇面形的,袖子肥大而且很短,没有一般的衣领,只有领窝。男人穿的鱼皮衣服袖口、衣边镶有两道边,显得十分大方美观。他们的服饰喜欢用紫色的袖口,赫哲先人认为紫色象征信誉和权力。凡有军事活动或其他重要事情,均由首领传箭或貂皮作为信号,通知各部"貂中以紫貂最为名贵,服饰中,常以貂饰,以显示富足和尊贵。在赫哲民间故事5耶林出6中出现过紫绒绣花荷包,而荷包是赫哲人的定情物。在5鸡林旧闻录6中记裁:“黑斤语类满人,衣服亦悉如满制,喜紫色。”袖口上面缝有彩色花带二三寸,他们穿着的衣服,做工十分讲究,衣服的襟口、袖口、托领!前胸和后背上都有云纹和鸟兽图案"他们把一块鱼皮和鹿皮染成红!蓝!黑等色,再剪成鹿形、鱼形或花纹后缝上去的;也有的用作装饰条镶在衣服边上,或者连同贝壳一起缝在衣服的下缘,贝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大方美观。

        在赫哲族中红色是亲切温和的颜色,代表着神圣的火与太阳。寓意吉祥、爱情、幸福、高尚、珍贵、威力等。赫哲人结婚时和汉族相似,男方在船上用柳条搭起蒙有红布的彩棚,彩棚前缀朵大红花,新娘穿红袄红裤,头遮红盖头,新郎身穿长袍佩戴大红背带,胸前挂朵大红花;据说在山林中的猎人是忌穿红色服装的,那样会刺激野兽的攻击性。"因此只有萨满的七星褂以红色为底,上绣白色的日、月、星辰图案,寓含着萨满祭跳神时激奋的情绪。

        赫哲人所用的颜料，主要取自植物的花瓣、花叶、种籽，甚至茎秆或皮。蓝花是一种开小花的草本野生植物，把蓝色的小花采回后捣成浆糊状，根据图案花纹涂抹在鱼皮衣、裤边缘上，长久不褪色、不脱落，成为甚是美观的蓝色花边。杜鹃花是开浅红色花的木本野生植物，把花采回后，掺些白矾，再根据图案花纹涂抹在鱼皮衣、裤的领口、袖头、裤边上。用山丁子树皮做染料，是把剥下的新鲜树皮放入锅里，加一些白矾，与白布一起煮一两小时，白布即成黄布，或者把煮好的树皮水取出，放在盆里，把需要染色的白布放入其中浸泡三四日，也可成为黄色。喳条是一种丛生小灌木，将它的叶及嫩芽用锅加水煮成灰色，把所有要染的白布放在水中浸泡数日，即成为灰布了，其颜色永不消褪。

        赫哲先民认为世间万物都有灵性，色彩自然如此，他们把色彩赋予了人性和联想，认为蓝色是天弯和星光的本色、是吉祥的颜色，他们的萨满神裙的底色就用蓝色，其下摆用黑色纹镶边，意味着水天相连。中老年的衣饰也常用蓝色，显示穿着者的庄重。现在，每逢重大节日或各种仪式，男人多穿着蓝色长袍。

        赫哲族喜欢用各种彩色图案纹饰做成被褥、坐垫、妇女和儿童服装，既结实又美观。这些繁多的纹饰图案皆出自于赫哲人赖以生存的本土环境，周围的事物影响着赫哲人独有的审美意识。他们本能地运用装饰图案美化生活、记录历史，使其在生产、生活各个方面得以充分发挥，尤其在服饰上得到了最为广泛的运用和表现。

        赫哲族在绚烂的别具特色的生活图画里，不难展露他们对色彩的选择和追求，对各种颜色赋予了象征意义。

        古代赫哲人崇尚白色，白色象征光明和生命、公正与纯正。萨满教认为，白色是天弯与神火以及日月星辰的本色。天与火星是赫哲族萨满教最崇祀的对象，日月星辰的光耀被誉为天的眼睛，因此，白色作为一种吉祥色而备受敬崇，白色又被赫哲人视为年轻的颜色，寓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赫哲人崇仰黑水，即黑龙江。视黑龙江为神，其乌黑的水色也受到敬崇。萨满教中曾有隆重的水祭。每年春季举行仪式，认为是黑水给赫哲人送来了水产品，因为大地由水托举着，水没了，大地会塌陷;水干了，人的灵魂就没有依托了，把水视作生命的源泉。在服饰中，黑色表示贵重，在萨满祭祀中，黑色象征黑夜的善神，是度过长夜的守护者，黑色象征着威武。萨满的神裙上绣有黑色云纹，象征着天弯。跳神时黑云纹随神裙飘动，意味着萨满在天空中飞行，赫哲男女衣裤的边缘亦多染镶黑色边纹，也用染成黑色的龟、蛇、晰蝎等动物的软皮剪成红花、迎春花和达子香等植物的图案装饰点缀。

        赫哲人把布块、鱼皮、兽皮染成各种颜色再剪成各种造型的块以备后用，拼凑成对称的几何花纹、云彩纹、鱼鳞纹和波浪纹等;有的是用彩乡却缝制成各种云纹、花草、蝴蝶、小动物等图案。

        其中几何纹主要有带状纹、圆形纹、方格纹、螺旋纹、菱形纹、单回纹、双回纹、方形纹、十字纹等，图案基本由蛇、鸟和兽等动物抽象变形而来;以二方连续的形式出现，美观素雅，充满渔业文化的气息。

        植物纹以叶子纹、树形纹等为主，其中杜鹃花俗称“达子香、僧其乐”，纹饰非常突出，花呈三瓣状，以变形云卷纹形成表现，器物上的餐臀纹饰的眼睛就是涩禾克伊热花的花朵变形而来的。

        水纹有波浪纹、浪花纹、旋涡纹等。现今赫哲族的节日服饰花边和为博物馆制作的鱼皮衣裳，几乎均为“S”形图案，它代表着与鱼相关的水波;镶在衣服上的波状图案，可称作“赫哲族型纹饰”，这种纹饰不单纯只是一种装饰物，而是赫哲族人在江河中捕鱼时
，祈求自身平安的意愿。

        自然纹常用的有水纹、云纹、太阳纹等，赫哲族的水纹和云纹图案变化多样，从对水和云的自然形态理解到理性的主观意识形成。聪明的赫哲先民运用自然来传承本民族的文化，创造了与北方环境相适应的水纹和云纹图案艺术。水纹和云纹，作为赫哲族图案艺术的基本元素贯穿于赫哲族服饰文化发展的始终，是传承赫哲族历史文化的重要媒介。

        动物纹有鸟形纹、鹿形纹、鱼形纹、虎形纹、蛙形纹、龟形纹、雁形纹等。禽鸟纹在赫哲服装中使用非常多，显然是对鸟的图腾崇拜。

        鱼鳞纹是制作鱼皮衣裳自身带有的鱼鳞形图案。智慧的赫哲人巧妙拼接搭配利用其排列走向，设计图案;然后染成不同色泽的几何纹饰，使其保留天然鱼鳞痕迹，清新自然、典雅大方，极具装饰品位。

        研究赫哲人的艺术，必研究赫哲图案。赫哲人的装饰艺术特别精湛，在民族学上，提起图案艺术，就不能不说到赫哲。在他们的衣服帽鞋及用具上，到处可以看到图案。鱼皮衣背上的花纹、鱼皮衣胸前的花纹、鱼皮口袋上的花纹都是用鱼皮剪成图样，再用鱼皮捻成的鱼线缝和、用鱼胶粘贴，做工堪称精致。赫哲族的服饰图案艺术美观大方、雅致精细、生动逼真。他们善于吸收其他民族优秀图案艺术，而且自翻新样，反映出本民族的生产、生活的特点和生活气息，这是赫哲人民智慧的结晶。

——卢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