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花鸟画
王若
 
       关于传统花鸟画,我的感觉是它不像人物、山水表达得直白,它更在意画者心对物的一种单纯的感觉,传情达意,抒发情感。这并不是文人画特有的特点,唐宋的花鸟画“富贵”“野逸”都体现着这一方面,所谓“富贵”,即是画者那种对生灵世界“超于象外”的丰富人想象,是剔除穷气,脱离俗气,是画家本身高尚情操高贵品格下的反映;而“野逸” 即是富有“生机”,生机显露植物与禽鸟的性灵,神貌,以期涤洗凡俗尘霾。
 
       我很欣赏并接受花鸟画这种单纯的特征,在我看来,它更接近于绘画艺术的本质,艺术来源于人的精神世界,是画者情感的自我表达。中国文人画所强调的“心”与“画”对应的关系建构了中国画哲学立场和先决条件,其讲求在“物我两忘”的情境中“物我两化”,把自我的情感对象化、外化,越是具有高级的审美心胸的人,其画越具有平和的、超脱的、宇宙通达般的境界,而绝不仅仅是赏心悦目。工笔画和写意画都是如此,只不过关乎笔墨、造型问题的侧重不同而已。
 
       花鸟画这种“心对物”感觉,造就了大量传世佳作,没有这样的虔诚的情感基础,花鸟画也就失去了它的魅力。从宋人的宫廷画里可以看到那种准确细腻、具有和谐含蓄的美感的画作,它们暴露出画者对物象细微的观察以及对造型的严格的推敲,完全体现出画者“静对”、“忘我”的状态,得自然之真气,诠释出人和物交流的一种和谐的状态,所以才会永恒。从艺术本体的角度和艺术精神的层面都是非常高的。而写意花鸟画更需要“心对物”的强烈的反应,画者一举一动尽在笔下,每一个心跳、每一个犹豫尽现无遗。
 
       以上便是我眼中的传统,关于花鸟画的传统,她不应该被割裂成笔墨,线条,构图等画面的东西,如同书法一样,不是简单的抽象形式,而是一种“心象”,“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两三枝”,两三枝便是提炼、形成的心象,那是一种心对物的状态,一种对一花一草的敏感度的保持。对传统花鸟画的学习其实就是对自已提出一个要求,不是完全按照古人那么画而是有信心按其水平的审美价值去画,保持一种敏感热忱的心,描述真实的东西,磨练自已。
 
       学习是和兴趣分不开的,我一直保留了对宋元的花鸟画的情有独钟,感动于画面扑面而来的美和生机,赵佶的不能言语的唯美,钱选的不动声色的清丽典雅,崔白的生动,王渊的朴厚,而最直接的学习研究就是临摹。在常人的眼中学习中国画离不开临摹,写生,读书,创作这四个部分,这个是需要同时进行而且无论任何阶段都需要反复磨练。
 
       在过去的几年学习中,对中国花鸟画认识尚浅,对创作经验也不多,最大的感受便是绘画手段技法不够。在创作的过程中我的体会是表现技法单一,影响了自已的表达。所以我想应该寻求一些适合自已的方法,亦或可以从中激发自已的创作。所谓“技近乎道”,离开精熟的绘画语言,纵然有深远的立意,有事事无碍的心境,也无法表达出来。因为所有的想法都将物化为一种形式。中国花鸟画有着丰厚的文化积淀,经历唐宋元明历朝历代的丰富和发展,是独立而成熟的画科,艺术语言丰富而厚重,很多优秀的传世作品技法具有极其高妙的出神彩的东西,没有仔细的临摹很难体会。临习宋元是我一直以来的学习计划,迷恋至今。
 
       临摹不只是学习古人的笔墨、造型,而且也要感受那种气息,“师古人之心”。宋元花鸟画有她独特的品格,而品格是由画者的心境决定的,心境是画者一种文化追求沉淀下来形成的心理空间,它不会伴随的时代的迁移而消失,在临摹学习的过程中,能够理解、认识、解读画者的心境,从而孕育这种“心境”,达成表达方式的共识。
 
       以上是我对传统花鸟画的浅显的理解和对自已学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