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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祥_宋代

张孝祥简介
    张孝祥(1132-1170),字安国,别号于湖居士,汉族,历阳乌江(今安徽省和县)人,生于明州鄞县(今浙江宁波)。南宋著名词人,书法家。父亲张祁,任直秘阁、淮南转运判官。少年时阖家迁居芜湖(今安徽省芜湖市)。绍兴二十四年(1154)廷试,高宗(赵构)亲擢为进士第一。授承事郎,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由于上书为岳飞辩冤,为当时权相秦桧所忌,诬陷其父张祁有反谋,并将其父下狱。次年秦桧死,授秘书省正字。历任秘书郎,著作郎,集英殿修撰,中书舍人等职。1163年,张浚出兵北伐,被任为建康留守。此外还出任过抚州,平江,静江,潭州等地的地方长官。乾道五年(1169年),以显谟阁直学士致仕。是年夏于芜湖病死,葬南京江浦老山。年三十八岁。有《于湖居士文集》、《于湖词》传世。《全宋词》辑录其223首词。
生平逸事

少年英伟
公元1127年,北宋为女真金朝所灭,徽、钦二帝被俘,同年宋高宗赵构在商丘称帝,建立了南宋政权。在南宋小朝廷与金朝常年对峙的风雨之中,发生了百姓大规模南迁避难的情况。张孝祥之父张祁亦率母领弟避难移居至明州鄞县(今浙江鄞县)。1132年,张孝祥出生在鄞县的方广寺的僧房中,并在鄞县生活到十三岁。
由于孝祥伯父张邵因不肯屈膝金朝而被拘禁在彼,而父张祁仅任小官,张家在鄞县又无田产,因此较之于陆游朱熹,张元干等出身书香门第,家境富足的同时代文人境况不同,张孝祥是在贫苦中成长,如王质在《于湖集序》中所云 “故宋中书舍人奋起荒凉寂寞之乡”。
公元1144年,张祁举家返乡,然而并没有回故乡历阳,而是居于芜湖,芜湖位于长江之南,金人威胁较少。芜湖、于湖二县名字唐后混淆,因此张孝祥自号“于湖居士”,指代实际是芜湖,亦足见他对芜湖这一第二故乡的深厚感情。
张孝祥自幼资质过人,被视为天才儿童,《宋史》称他“读书一过目不忘”,《宣城张氏信谱传》说他“幼敏悟,书再阅成诵,文章俊逸,顷刻千言,出人意表”。公元1147年,张孝祥十六岁,通过了乡试,走出了迈向仕途的第一步。十八岁,孝祥在建康从蔡清宇学,二十二岁时,“再举冠里选” (张孝伯《张于湖先生集序》)。到二十三岁中状元前,事迹大致如此。作为一个出身”荒凉寂寞“的年青人,能在同时代文人中脱颖而出,必有不凡之处,归纳起来,一是才华卓绝,如时人对他的评价“天上张公子,少年观国光”(王十朋),其次也有英迈的性格,“谈笑翰墨,如风无踪”(张拭),“当其得意,诗酒淋漓,醉墨纵横,思飘月外”(杨万里)。从这些时人对他的评价中,可见他自少年时代起,便具潇洒倜傥的气质,英伟不羁性格。
高中状元
绍兴二十四年,公元1154年,张孝祥二十三岁,参加廷试。高宗亲自将其擢为第一,居秦桧孙秦埙之上,同榜中进士的有范成大,杨万里,虞允文。此次科举考试,本来掌握在秦桧手中,因为高宗干预,孝祥才能得中状元。高中状元一事,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登上政治舞台不久,孝祥便站在了主战派一面,一则,他方第不久便上言为岳飞鸣冤,二则,他在朝堂上对秦桧党羽曹泳提亲“不答”,这一对主和派鲜明的反对立场,使得他得罪秦桧一党。桧指使党羽诬告其父张祁杀嫂谋反,将祁投入监狱,百般折磨,孝祥因此牵连受难,幸而秦桧不久身死,才结束了这段艰难的时期。
官场生涯
1154-1159年的五年中,张孝祥官居临安,接连异迁,直至升任为中书舍人,为皇帝执笔代言,平步青云之态,难免遭人嫉妒。汪彻一纸弹劾,使其丢官外任。罢官以后,孝祥回芜湖闲赋两年半,在此期间,金主完颜亮南下,虽无官职,张孝祥仍旧密切关注战局变化,并提出抗金计策,致书李显宗,王权等军事将领,据陈战略。他的好友同年进士虞允文(1110-1174)在采石矶大败金兵,迫使金主完颜亮移师扬州渡江,亮最终被部下叛将所杀,南宋朝廷得到相对的稳定—— 听闻此事后,孝祥当即作了一首《水调歌头· 闻采石矶战胜》,词中所呼“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表达了他渴望能够建功立业,做一番事业的心情。采石战后,他赴建康,谒南宋主战重臣张浚,席上赋《六州歌头》词,慷慨激愤,张浚为之罢席。其爱国拳拳之心可鉴。
1162年,孝祥复官,知抚州。1163年,孝宗即位,知平江府,时值宋军遭符离之败,损失惨重。1164年,张浚推荐孝祥,称其“可负事任”,升迁为中书舍人,迁直学士院,兼都督府参赞军事,领建康留守,尽管当时因为军事失利,朝廷内议和声大起,张孝祥仍旧坚持自己主战收复中原的理想,向孝宗奏议。四月,张浚罢黜,八月逝世。十月,孝祥被罢免知建康府。主战派完全失败。汤思退指使尹樯弹劾孝祥,孝祥因此第二次在政治生涯上遭到打击和排斥。虽然被打击重重,但是在无情政治斗争中,张孝祥更加坚定了自己主战的政治主张,认为只要能不懈奋斗,就能成功收复中原,而一味求和苟安,是不可取的。(参加《太平州学记》)
1165-1166年,孝祥复官静江府。1167-1168,孝祥知潭州。1168-1169年三月,知荆南,荆湖北路安抚使。1169年三月,孝祥请祠侍亲获准,回乡退隐,绝意仕途。
在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中,张孝祥几番起落,终究没有能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最后黯然离开官场时的心情是抑郁的,但是他为官期间,颇有治才,怀着“恻袒爱民之诚心”,政绩卓著。在抚州时他身先士卒,一人单马与乱兵对峙,干净利落的平定了兵乱,离开抚州之时,父老夹道相送。在平江时,他惩治大姓奸商,收缴其米仓,第二年饥荒,用收缴的粮食接济灾民;浙东大水,两次上疏请不催两浙积欠,由于他的努力,朝廷从其所请,使得万千灾民得以生存。在建康时,孝祥专心治理水患,为民请命,招抚流民,处理妥当,足见其才能与魄力。在潭州时,孝祥关注农事,勤勉公事,善待于民,使得“狱事清静,庭无留滞”(《敬简堂记》)。最终在荆州任上,尽管不过短短数月,心境对朝廷的失望而愈发沉郁,孝祥仍旧尽忠职守,加强武备,整修军塞,筑堤防洪,建仓储粮,置万盈仓以储漕运。而在其第二故乡芜湖,张孝祥更是捐出自己的三百亩田地为湖,疏通水源,为芜湖开通“水泽地脉”——今日镜湖便可为证。
纵观孝祥出守六郡,所至皆有惠政,本着爱民之心,能因地制宜,做出不同的政策,切合百姓的要求,所以每能创出佳绩,受到人们的敬重和怀念。
英年早逝
1169年三月,孝祥返还芜湖。七月,得急病而逝。卒年三十八岁。英年早逝,殊让人为之叹息。对于其死因,据周密《齐东野语》:以当暑送虞雍公(虞允文),饮芜湖舟中,中暑卒。
张孝祥的死是让人意外的,孝宗有用才不尽的叹息,他的好友,张浚之子,著名理学家张拭更是哀悼,著文以悼之曰:
嗟呼!如君而止斯耶?其英迈豪特之气,其复可得耶?其如长江,巨河奔逸汹涌,渺然无际,而独不见其东汇溟渤之时耶?又如骅骝,绿耳追风绝尘,一日千里,而独不见其日暮锐驾之所耶?此拭所以痛之深,惜之至,而哭之悲也。
孝祥死后葬于建康上元县钟山之清国寺。今墓存于南京江浦老山。

爱情婚姻

正妻时氏
张孝祥正娶妻子为表妹时氏,时氏当在1159年前卒于临安,除却简短的悼文三则外,《于湖集》中并无一词,一诗,一文提到时氏,双方感情应该是平淡的。
情人李氏
23岁中状元时,秦桧党羽曹泳在朝堂上当众为女儿向张孝祥提亲,孝祥“不答”,当时他的身份是未婚的。但其实,早在十六岁时,他便同一位姓李的女子同居生子,儿子张同之,后来终生至仕。但在当时,李氏一直没有在张家取得合法地位,族谱中亦没有将她的名字收录其中,从1971年偶然发现的张同之的墓志铭上,更附为证。宛敏灏先生认为,孝祥在与时氏结婚前,被迫将李氏与同之送走,李氏入道观出家,从此二人再未谋面。《于湖词》中本来有几首意义晦涩的情词因此得解,其实是张孝祥怀念李氏之作,如《念奴娇·风帆更起》,《木兰花慢·送归云去雁》,《木兰花慢·紫箫吹散后》,阐述了词人对失去情人,痛别爱子的哀痛,悔恨与凄凉的心情。李氏究竟身份如何,这段感情因何要到被迫送别妻子,还是不解之谜,唯一可知的是,较之时氏,张孝祥对李氏的感情深厚得多。

  张孝祥作为南宋初期著名文人,其文体靡所不该,而忧国慨敌的情怀无所不在。客观而言,张孝祥的文不如诗,而诗则不如词。其词“豪壮典丽”[1],并不局限于一种文风,而尤以忠愤悲慨的爱国词为世所名。
总观张孝祥的爱国词作,字里行间无一不表达了他对故国的哀思长怀,对北伐中原的讴歌颂扬和对萎靡国事的感愤悲慨:如《浣溪沙·荆州约马举先登城楼观》写“万里中原烽火北”,表达了对在金人统治下的北中国的怀念;《水调歌头·和庞佑父》以“剪烛看吴钩”,“击楫誓中流”,表达北伐抗敌的热情。他的代表作《六州歌头》“长淮望断”概括了自绍兴和议、隆兴元年符离兵败后20余年间的社会状况,对于南宋王朝不修边备、不用贤才、实行屈辱求和的政策,表示了极大的愤慨。词中写道:“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据说当时他在建康留守席上赋此词,张浚读了之后深为感动,为之罢席而去(《说郛》引《朝野遗记》)。清代陈廷焯《白雨斋词话》也说这首词“淋漓痛快,笔饱墨酣,读之令人起舞”,可见其影响之大。
除却立意鲜明的爱国词作外,张孝祥的咏怀词也因其英姿奇气的高雅格调而为人称颂,此类写景寄情、因事立意之作,如《念奴娇·离思》《水调歌头·泛湘江》,通过对江上“处处风波恶”的描绘和对屈原的吊念,表达了自己“天涯漂泊”和无辜被黜的感慨,隐约而含蓄的表达了对朝廷的不满,而通过笔下描绘的旷朗情境,亦展示了自我胸怀。这一种经常流露的放旷、豁达的人生态度,显然是受到苏轼很深的影响,譬如《西江月·洞庭》的“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浣溪沙》的“已是人间不系舟,此心元自不惊鸥,卧看骇浪与天浮”等,在清疏淡远的韵调中隐含着作者在饱受打击之后的牢骚不平。又如《念奴娇·过洞庭》是乾道二年(1166)因受谗毁罢官后自桂林北归的途中所作。上阕描写“表里俱澄澈”的洞庭湖景色,下阕抒发“肝肺皆冰雪”的高洁胸怀,被前人推为其词作中最杰出的一首。这类词作境界清疏空阔,情调凄凉萧飒,虽然没有直接写社会现实,但却呈现出了那个时代的特殊色彩。
除却同国事紧密相关的爱国咏怀词外,张孝祥的情词也别具风格。其情词深婉清丽,情切意深,佳作尤推思念情人李氏的几首作品,譬如《念奴娇·风帆更起》中,“别岸风烟,孤舟灯火,今夕知何处?不如江月,照伊清夜同去。”面对与爱人被迫分别,他的内心是自责而痛苦的,江月可以随人,而人不如月,身不由己,只能“默想音容,遥怜儿女,独立衡皋暮。” 又展现了词人另一面多情的内心世界。
张孝祥的才情也能从其随手拈来的早期写景小词中领略十分,这类写景词清雅流丽,其中有许多描绘临安景色的作品,譬如《西江月》中描绘西湖春色的“十里轻红自笑,两山浓翠相呼”,或《菩萨蛮》中“吴波细卷东风急,斜阳半落苍烟湿”。临安不仅有清雅秀丽的一面,也有繁华热闹的一面,譬如《鹧鸪天·春情》中描绘的“杏花未遇疏疏雨,杨柳初摇短短风”、“行行又入笙歌里,人在珠帘第几重?” 写出了杭州春日郊游盛况,读来仿佛入画境,春意盎然。—— 可见张孝祥词作无论选材范畴,还是表现手法并不局限一隅。
据说张孝祥“平昔为词,未尝著稿,笔酣兴健,顷刻即成,初若不经意,反复究观,未有一字无来处……所谓骏发踔厉,寓以诗人句法者也。” (汤衡《张紫微雅词序》) 因为是凭借激情进行创作,所以情感连贯,热情澎湃,语言流畅自然,又能融汇前人诗句而不见雕琢痕迹。 查礼说:“于湖词声律宏迈,音节振拔,气雄而调雅,意缓而语峭”(《铜鼓书堂遗稿》),正概括了张孝祥词的基本特点。他写词也是有意地学习苏轼,评论者也多以为二人极其相似,如汤衡说:“自仇池(苏轼)仙去,能继其轨者,非公其谁与哉?”(《张紫微雅词序》)
张孝祥与张元干一起号称南渡初期词坛双璧。张孝祥词上承苏轼,下开辛弃疾爱国词派的先河,是南宋词坛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在词史上占有比较重要的地位。

  相较词作流传之广,张孝祥的诗闻名度不高。较之词作,于湖诗追求的是另一种文学境界,韩元吉称之为“清婉而俊逸”,他的诗明显受宋诗的气质影响,学杜,学苏,承受江西诗派影响。诗作内容包含对国事的忧怀,对民生疾苦的关怀以及羁旅感怀,其中尤以感怀诗最佳,体现了其诗风的清婉俊逸,诗意的深隽奇正和诗韵的平实简淡。譬如《宵征》中“竹舆出林薄,十里月渐明,光彩散草木,凉意浸冠缨”,风格较其词的豪气,诗情主体清淡。

  张孝祥文章,在当时就受到很高的评价,观《于湖居士文集》,大致收录的是他的政论奏议文。这类奏议文,用词精炼,想法独到。较之奏议文,因张孝祥曾两任中书舍人,为皇帝代言,因此其四六应制文,词翰爽美,虽是公文,却并不呆板,气质古雅,晓畅自然,为时所誉。孝祥所撰游记不多,但所存数篇文字清隽,气质飘逸,写景优秀,譬如《观月记》。
书法艺术
    张孝祥的书法在南宋一代名气甚著,高宗说他“必将名世”,孝宗亦在张孝祥去世后见到他遗墨“心实敬之”(叶绍翁《四朝见闻录》)。南宋朝诸多名家文人,都对孝祥的书法推崇有加。陆游谓“紫薇张舍人书帖为当时所贵重,锦囊玉轴,无家无之。” —— 可见当时受欢迎程度之高。朱熹语曰“安国天资敏妙,文章政事皆过人远甚。其作字皆得古人用笔意。使其老寿,更加学力,当益奇伟。” ——赞赏之余,对其早逝也深表惋惜。杨万里称“张安国书甚真而放,然学之者未尝见公之足于户下者也。” —— 欣赏之情可见。更有曹勋,王十朋,岳珂,董更,谷中等,都对张孝祥书法做出了很高的评价。
张孝祥书法作为南宋著名书法家,其渊源甚广。孝祥并不局限于一家之长,而是广学各家所能,从而熔铸出自己的风格。其中尤以“学颜”,“崇米”为著。他的书法,一方面有颜真卿书法遒劲雄伟,气势磅礴,苍劲有力之态,一方面也有米芾书法的笔势奔放,秀拔清朗的面貌。除了揣摩前人墨迹,勤奋苦练之外,他也虚心求教当时书法名家刘岑,提高草书水平。总体而言,张孝祥各类书体皆通,而行草尤具飘逸奔放之势——这和他本身潇洒不羁的性格分不开,但同时,其字个体本身极具颜体的阳刚之美,力道遒劲,“观之者壮”,而力壮之下,却难掩其字清劲挺拔的英秀气质,正如“枯竹折松,驾雪凌霜”(曹勋《跋张安国草书》),可谓”笔力雄健,骨相奇伟,风格飘逸,气质清劲,并能自出新意“[1]。他的书法盛行于南宋前期,在两宋书坛上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张孝祥的书迹传世甚少,今天尚能看到的只有六副作品:
1 《静安府帖》
2 《临存帖》
3 《关辙帖》
4 《泾川帖》
5 《柴沟帖》
6 跋《黄庭坚书伏波神祠诗卷》

代表词文

  〖词作〗
六州歌头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
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
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
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
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
笳鼓悲鸣。遣人惊。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
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
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
冠盖使,纷驰骘,若为情。
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羽葆霓旌。
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水调歌头· 闻采石矶战胜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
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
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
剩喜然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
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
赤壁矶头落照,肥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
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念奴娇·过洞庭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短发萧疏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
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
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浣溪沙
霜日明霄水蘸空,鸣鞘声里绣旗红,澹烟衰草有无中。
万里中原烽火北,一尊浊酒戍楼东,酒阑挥泪向悲风。
西江月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
西江月·阻风山峰下
满载一船秋色,平铺十里湖光。波神留我看斜阳,放起鳞鳞细浪。
明日风回更好,今宵露宿何妨。水晶宫里奏霓裳,准拟岳阳楼上。
西江月
十里轻红自笑,两山浓翠相呼。意行著脚到精庐。借我绳床小住。
解饮不妨文字,无心更狎鸥鱼。一声长啸暮烟孤。袖手西湖归去。
西江月
半旧鞋儿著稳,重糊纸扇多风。隔年煮酒味偏浓。雨过樱桃色重。
有距公鸡快斗,尾长山雉枭雄。烧残银烛焰头红。半老佳人可共。
蝶恋花·怀于湖
恰则杏花一树。捻指来时,结子青无数。漠漠春阴缠柳絮,一天风雨将春去。
春到家山须小住。芍药樱桃,更是寻芳处。绕院碧莲三百亩,留春伴我春应许。
卜算子
风生杜若洲,日暮垂杨浦。
行到田田乱叶边,不见凌波女。
独自倚危栏,欲向荷花语。
无奈荷花不应人,背立啼红雨。
念奴娇
风帆更起,望一天秋色,离愁无数。
明日重阳尊酒里,谁与黄花为主?
别岸风烟,孤舟灯火,今夕知何处。
不如江月,照伊清夜同去。
船过采石江边,望夫山下,酌水应怀古。
德耀归来虽富贵,忍弃平生荆布?
默想音容,遥怜儿女,独立衡皋暮。
桐乡君子,念予憔悴如许。
多丽
景萧疏,楚江那更高秋。
远连天、茫茫都是,败芦枯蓼汀洲。
认炊烟、几家蜗舍,映夕照、一簇渔舟。
去国虽遥,宁亲渐近,数峰青处是吾州。
便乘取、波平风静,荃棹且夷犹。
关情有,冥冥去雁,拍拍轻鸥。
忽追思、当年往事,惹起无限羇愁。
拄笏朝来多爽气,秉烛夜永足清游。
翠袖香寒,朱弦韵悄,无情江水只东流。
柂楼晚,清商哀怨,还听隔船讴。
无言久,余霞散绮,烟际帆收。
多丽
小庭阶。帘栊婀娜蓬莱。
恨匆匆、归鸿度影,东风摇荡情怀。
不多时、见他行过,霎儿後、依旧回来。
银铤双鬟,玉丝头道,一尖生色合欢鞋。
麝香粉、绣茸衫子,窄窄可身裁。
偶回头,笑涡透脸,蝉影笼钗。
忆疏狂、随车信马,那知沦落天涯。
豆蔻初、可怜春早,菖薄晚、难见花开。
红叶波深,彩楼天远,浪凭青鸟信音乖。
等闲是、这番迷眼,无处可安排。
行云断、梦魂不到,空赋阳台。
二郎神
坐中客。共千里、潇湘秋色。
渐万宝西成农事了,□□看、黄云阡陌。
乔□橘洲风浪稳,岳镇耸、倚天青璧。
追前事、兴亡相续,空与山川陈迹。
南国。都会繁盛,依然似昔。
聚翠羽明珠三市满,楼观涌、参差金碧。
乞巧处、家家追乐事,争要做、丰年七夕。
愿明年强健,百姓欢娱,还如今日。
天仙子
三月濡桥烟共雨。拂拂依依飞到处。
雪球轻扬弄精神,扑不住。
留不住。常系柔肠千万缕。
只恐舞风无定据。容易著人容易去。
肯将心绪向才郎,待拟处。
终须与。作个罗帏收拾取。
木兰花慢
拥貔貅万骑,聚千里、铁衣寒。
正玉帐连云,油幢映日,飞箭天山。
锦城起方面重,对筹壶、尽日雅歌闲。
休遣沙场虏骑,尚余匹马空还。
那看。更值春残。斟绿醑、对朱颜。
正宿雨催红,和风换翠,梅小香悭。
牙旗渐西去也,望梁州、故垒暮云间。
休使佳人歛黛,断肠低唱阳关。
木兰花慢
送归云去雁,澹寒采、满溪楼。
正佩解湘腰,钗孤楚鬓,鸾监分收。
凝情望行处路。但疏烟远树织离忧。
只有楼前溪水,伴人清泪长流。
霜华夜永逼衾裯。唤谁护衣篝。
念粉馆重来,芳尘未扫,争见嬉游。
情知闷来殢酒,奈回肠、不醉只添愁。
脉脉无言竟日,断魂双鹜南州。
木兰花慢
紫箫吹散後,恨燕子、只空楼。
念璧月长亏,玉簪中断,覆水难收。
青鸶送碧云句,道霞扃雾锁不堪忧。
情与文梭共织,怨随宫叶同流。
人间天上两悠悠。暗泪洒灯篝。
记谷口园林,当时驿舍,梦里曾游。
银屏低闻笑语,但醉时冉冉醒时愁。
拟把菱花一半,试寻高价皇州。
水龙吟
竹舆晓入青阳,细风凉月天如洗。
峰回路转,云舒霞卷,了非人世。
转就丹砂,铸成金鼎,碧光相倚。
料天关虎守,箕畴龙负,开神秘、留兹地。
缥缈珠幢羽卫。望蓬莱、初无弱水。
仙人拍手,山头笑我,尘埃满袂。
春锁瑶房,雾迷芝圃,昔游都记。
怅世缘未了,匆匆又去,空凝伫、烟霄里。
水龙吟·过浯溪
平生只说浯溪,斜阳唤我归船系。
月华未吐,波光不动,新凉如水。
长啸一声,山鸣谷应,栖禽惊起。
问元颜去後,水流花谢,当年事、凭谁记。
须信两翁不死。驾飞车、时游兹地。
漫郎宅里,中兴碑下,应留屐齿。
酌我清尊,洗公孤愤,来同一醉。
待相将把袂,清都归路,骑鹤去、三千岁。
水调歌头·泛湘江 
濯足夜滩急,晞发北风凉。
吴山楚泽行徧,只欠到潇湘。
买得扁舟归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沧浪。
蝉蜕尘埃外,蝶梦水云乡。 
制荷衣,纫兰佩,把琼芳。
湘妃起舞一笑,抚瑟奏清商。
唤起九歌忠愤,拂拭三闾文字,还与日争光。
莫遣儿辈觉,此乐未渠央。
水调歌头
隆中三顾客,圮上一编书。
英雄当日感会,余事了寰区。
千载神交二子,一笑眇然兹世,
却愿驾柴车。长忆淮南岸,耕钓混樵渔。
忽扁舟,凌骇浪,到三吴。
纶巾羽扇容与,争看列仙儒。
不为莼鲈笠泽,便挂衣冠神武,此兴渺江湖。
举酒对明月,高曳九霞裾。
水调歌头
天上掌纶手,阃外折冲才。
发踪指示,平荡全楚息氛埃。
缓带轻裘多暇,燕寝森严兵卫,香篆几徘徊。
襦□见歌咏,桃李藉栽培。
紫泥封,天笔润,日边来。
趣装入觐,行矣归去作盐梅。
祖帐不须遮道,看取眉间一点,喜气入尊罍。
此去沙堤路,平步上三台。
水调歌头
湖海倦游客,江汉有归舟。
西风千里,送我今夜岳阳楼。
日落君山云气,春到沅湘草木,远思渺难收。
徙倚栏杆久,缺月挂帘钩。
雄三楚,吞七泽,隘九州。
人间好处,何处更似此楼头。
欲吊沈累无所,但有渔儿樵子,哀此写离忧。
水调歌头
淮楚襟带地,云梦泽南州。
沧江翠壁佳处,突兀起红楼。
凭仗使君胸次,与问老仙何在,长啸俯清秋。
试遣吹箫看,骑鹤恐来游。
欲乘风,凌万顷,泛扁舟。
山高月小,霜露既降,凛凛不能留。
一吊周郎羽扇,尚想曹公横槊,兴废两悠悠。
此意无尽藏,分付水东流。
水调歌头·金山观月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
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
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
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
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
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
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
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
回首叫虞舜,杜若满芳洲。
〖散文〗
观月记
月极明于中秋,观中秋之月,临水胜;临水之观,宜独往;独往之地,去人远者又胜也。然中秋多无月,城郭宫室,安得皆临水?盖有之矣,若夫远去人迹,则必空旷幽绝之地。诚有好奇之士,亦安能独行以夜而之空旷幽绝蕲,顷刻之玩也哉!今余之游金沙堆,其具是四美者与?
盖余以八月之望过洞庭,天无纤云,月白如昼。沙当洞庭青草之中,其高十仞,四环之水,近者犹数百里。余系船其下,尽却童隶而登焉。沙之色正黄,与月相夺;水如玉盘,沙如金积,光采激射,体寒目眩,阆风、瑶台、广寒之宫,虽未尝身至其地,当亦如是而止耳。盖中秋之月,临水之观,独往而远人,于是为备。书以为金沙堆观月记。

史载辨误

宋史· 张孝祥传
张孝祥,字安国,历阳乌江人。读书过一目不忘,下笔顷刻数千言,年十六,领乡书,再举冠里选。绍兴二十四年,廷试第一。时策问师友渊源,秦埙与曹冠皆力攻程氏专门之学,孝祥独不攻。考官已定埙冠多士,孝祥次之,曹冠又次之。高宗读埙策皆秦桧语,于是擢孝祥第一,而埙第三,授承事郎、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谕宰相曰:“张栻孝祥词翰俱美。”
先是,上之抑埙而擢孝祥也,秦桧已怒,既知孝祥乃祁之子,祁与胡寅厚,桧素憾寅,且唱第后,曹泳揖孝祥于殿庭,以请婚为言,孝祥不答,泳憾之。于是风言者诬祁有反谋,系诏狱。会桧死,上郊祀之二日,魏良臣密奏散狱释罪,遂以孝祥为秘书省正字。故事,殿试第一人,次举始召,孝祥第甫一年得召由此。初对,首言乞总揽权纲以尽更化之美。又言:“官吏忤故相意,并缘文致,有司观望锻炼而成罪,乞令有司即改正。”又言:“王安石作《日录》,一时政事,美则归己。故相信任之专,非特安石。臣惧其作《时政记》,亦如安石专用己意,乞取已修《日历》详审是正,黜私说以垂无穷。”从之。
迁校书郎。芝生太庙,孝祥献文曰《原芝》,以大本未立为言,且言:“芝在仁宗、英宗之室,天意可见,乞早定大计。”迁尚书礼部员外郎,寻为起居舍人、权中书舍人。
初,孝祥登第,出汤思退之门,思退为相,擢孝祥甚峻。而思退素不喜汪澈,孝祥与澈同为馆职,澈老成重厚,而孝祥年少气锐,往往陵拂之。至是澈为御史中丞,首劾孝祥奸不在庐杞下,孝祥遂罢,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于是汤思退之客稍稍被逐。
寻除知抚州。年未三十,莅事精确,老于州县者所不及。孝宗即位,复集英殿修撰,知平江府。事繁剧,孝祥剖决,庭无滞讼。属邑大姓并海囊橐为奸利,孝祥捕治,籍其家得谷粟数万。明年,吴中大饥,迄赖以济。
张浚自蜀还朝,荐孝祥,召赴行在。孝祥既素为汤思退所知,及受浚荐,思退不悦。孝祥入对,乃陈“二相当同心戮力,以副陛下恢复之志。且靖康以来惟和战两言,遗无穷祸,要先立自治之策以应之。”复言:“用才之路太狭,乞博采度外之士以备缓急之用。”上嘉之。
除中书舍人,寻除直学士院兼都督府参赞军事。俄兼领建康留守,以言者改除敷文阁待制,留守如旧。会金再犯边,孝祥陈金之势不过欲要盟。宣谕使劾孝祥落职,罢。
复集英殿修撰、知静江府、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治有声绩,复以言者罢。俄起知潭州,为政简易,时以威济之,湖南遂以无事。复待制,徙知荆南、荆湖北路安抚使。筑寸金堤,自是荆州无水患,置万盈仓以储诸漕之运。请祠,以疾卒,孝宗惜之,有用才不尽之叹。进显谟阁直学士致仕,年三十八。
孝祥俊逸,文章过人,尤工翰墨,尝亲书奏札,高宗见之,曰:“必将名世。”但渡江初,大议惟和战,张浚主复仇,汤思退祖秦桧之说力主和,孝祥出入二人之门而两持其说,议者惜之。
(宋史卷 三百八十九 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宋史辨误
宋史载 “渡江初,大议惟和战,张浚主复仇,汤思退祖秦桧之说,力主和。孝祥出入二人之们,而两持其说,议者惜之。” 却是对张孝祥的政治立场有着不公正的评价,事实上,张孝祥从一开始就是坚定的站在主战派的阵营中,而因此贬官数次。《宣城张氏信谱转》驳斥这种论断,说:"公始登第,出思退之门。及魏公(张浚)志在恢复,公力赞,且于敬夫(浚子)志同道合,故魏公屡荐公,遂不为思退所悦。或因公召对'要先立自治之策以应之'等语,谓公'出入二人之们,而两持其说',岂知公者哉!" —— 可作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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